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1章

關燈
第50章

她的耐心幾欲告罄, 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下來,“你的條件是什麽?”

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松開她。

“我的條件我不是一直都在說麽, 你不要不理我, 我們之間不要結束。”

簡直就是廢話一堆, 說來說去都是這些話,她換了路子也哄不住他, 分明就是在糊弄人, 故意耍著她玩呢。

沈辭寧索性也不跟他說了,就在他的懷中瘋狂掙紮起來,用盡全力對他手腳相踢。

嚴韞適才換了束縛她的姿勢, 少女被他給激怒, 正是氣的時候, 她動起來手, 不管不顧了,嚴韞怕她擰到腕子, 自己傷到自己, 便松了一點力氣, 她得了巧處,趁機掙脫出來。

嚴韞松開了她的手, 沒有松開她的腰身,少女的拳頭就跟落雨似的, 邦邦邦打在他的肩上。

手打累了, 渾身的衣衫亂糟糟的, 頭發也亂了, 鼻尖紅彤彤的,實在可憐又可愛。

沈辭寧在他的印象當中, 一直寧靜嫻雅,溫婉幽憐,不算前兩回對著他動手,什麽時候這樣撒潑鬧過?

嚴韞一直覺得女子哭哭啼啼,只會惹人厭煩,心尖生惡。

眼下沈辭寧鬧騰,他卻覺得生動有趣,落在他肩骨上的拳頭,越重竟然覺得越舒服。

他還笑,沈辭寧打累了,停下來的片刻見到男人的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似乎方才她的奮力反駁對他而言,毫無威脅。

她低頭就咬在男人的肩骨處,用盡全力很快便嘗到了腥甜,沈辭寧頓住,垂眼見猩紅。

她住口往後拉開距離。

嚴韞見到她的粉唇上染上了血,宛若上好的胭脂,他擒拿住少女的下巴,低頭就覆了下去。

沈辭寧瞪大眼睛,她兩只手被抵在中間,細腰也被他的大掌給控住,偏臉也不及,他的另一只手穿插入她的發間。

就這樣不知兇猛地親了多久,沈辭寧要咬他,嚴韞一直閃躲,她氣急了,追著來趕去,在寂靜幽深的客廂房,發出嘖嘖嘖的響聲。

等到沈辭寧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麽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嚴韞見她敗落,刻意停下,沈辭寧逮住了機會,用力咬在他的舌尖。

分開之時,她擡手就是一巴掌甩過去,下手極重,就連掌心都在隱隱發麻甚至顫抖。

借助月光看到了嚴韞俊臉上浮起了明顯的小巴掌印,他的嘴角有血跡,眼尾也紅。

本該是狼狽的樣子,在他的臉龐上竟然讓人覺得有種肆虐過後不可言說的美感。

沈辭寧的氣還沒有消,嚴韞伸手過來時,她以為嚴韞又要做什麽,換了一只手又給他一個巴掌,下手十分重,比剛剛都要重,她的掌心好疼。

男人的臉被打側了過去,良久之後,他轉了過來,手伸到她的肩頭,沈辭寧以為他會怒氣橫生,掐死她或者折斷她的脖頸。

不料,他只是沈默地給她整理衣衫,幫她淩亂的衣裙給整理好,抱著她起身,擰了帕子給她擦幹凈嘴角的血跡,不僅如此甚至為她挽了發髻,沒有用掉落的發簪,而是從袖口中新拿出來的一支。

又拿出了藥膏,給她擦掌心,沈辭寧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在男人的動作之下,她就像是被他牽住的木偶,不知該如何動作,腦中只盤踞著一個疑問,嚴韞沒有生氣?

被她氣盛之下打了兩個巴掌,居然沒有生氣,還給她整理收拾。

“......”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藥膏抹上去後,火辣辣的掌心瞬間變得冰冰涼涼,很快就不難受了,他拉住她的掌心,低頭給她吹,掌心更涼了。

沈辭寧錯愕看著男人英挺的眉眼,他垂著睫的濃密,往下看整張臉的輪廓清晰無比,臉上還有她打的巴掌印,浮起來了,有些觸目驚心的恐怖。

他一直在給她吹掌心,就在她發楞的時候,掌心的藥膏已經幹了,不疼了。

嚴韞攬住她的雙肩將她輕柔地抱住,沒有適才的強勢了,許是怕她掙紮,先聲道,“再給我抱一會,一會就好。”

“這次一放你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了。”他低喃,仿若囈語。

沈辭寧沒有掙紮,她觸著眉心,兩人之間的側臉粘得近,沈辭寧能夠感受到他側臉上的印子,滾燙灼熱。

“可不可以偷偷去看你?”想必是酒意侵襲得厲害,他開始說讓人不明白的話。

“不可以。”沈辭寧鐵石心腸,冷冷回道。

“我不讓你發現可以嗎?”他卑微講道。

所以,之前在譚江他的的確確是來過的,這一次,沈辭寧無比確定。

她不自覺攥緊手,就當她要將嚴韞給推開的時候,他已經率先松開了她的肩膀。

隨後緩緩低下頭,將他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面上,鼻尖蹭著她的鼻尖,仿佛一只巨大的狼犬。“對不起。”

“我只是想你了,沈辭寧。”

“不是那麽故意的要用力親你,你打也打了,不要生氣了。”

沈辭寧心裏堵著一口氣,她偏過頭,輕而易舉從他的腿上下來,與嚴韞拉開距離,冷眼看著他低糜的樣子。

是不是那兩巴掌太疼了,還是吃了酒的人比較脆弱,在他幽深的眸裏,沈辭寧恍惚見到水光在閃爍。

不過,她沒有多看一眼,也沒有跟嚴韞多說一句話,拉了拉裙裾,轉身離開了客廂房。

嚴韞的下屬在門口守著,見到沈辭寧連忙將頭低下,隨後進去,只見到自己

主子,被掌箍的俊臉巴掌橫布,目光盯著沈辭寧離開的方向,無比寥落的模樣。

下屬深深嘆了一口氣,行至嚴韞的身旁,“大人,要不要為您請郎中來?”

聞言,適才還身形彎躬的男人直起身,眼神冷冷看向他,“好生護送她回去。”

“是。”

沈辭寧在轉角處,見到急匆匆找她的香梅,手裏端著醒酒湯,走得太急,湯都灑出來些。

“小姐,奴婢方才也不知怎麽暈在廊下了。”

始作俑者是誰,沈辭寧知道,她問香梅,“你人沒事罷?”

香梅搖頭,也不知道怎麽就暈了過去,忙不疊“小姐,醒酒湯。”

“不喝了。”酒已經醒了,有什麽喝頭。

她眼下覺得累,只想回去休息。怕走前頭被人纏住,著人告知了霍潯一聲,主仆二人從後院悄然離開了。

霍潯還在前面被人纏得脫不開身,沈辭寧回到了府上,先去沐浴凈身,吩咐人熬醒酒湯,給霍潯備著。

沐浴時,她看著掌心忍不住失神,想到嚴韞醉酒跟她說的一番話,心裏五味雜陳。

嚴韞輕薄她,她打了他兩個巴掌,他居然低聲下氣給她收拾。

他到底為什麽這樣做?和離之後本該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來,他頻頻在府上做手腳,又來糾纏她。

嚴韞收拾了沈家,說給她出氣,他為什麽要給她出氣,當初婚嫁的事情不明不白。

縱然是沈家的緣故,他嚴家就沒有錯了?沈辭寧眼下回來,就好似一點用都沒有了,好似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沈辭寧鼓著臉,用力搓著身上,想要把嚴韞帶著她的氣息和觸感全都洗刷幹凈。

一旁伺候的香梅發現沈辭寧的神情極其不悅,詢問道,“小姐是有什麽煩心事麽?”

“沒有。”沈辭寧不知從何說起,她和嚴韞之間,仿佛一場孽緣,剪不斷理還亂,甚至於她自己都糊塗了。

“霍潯哥哥還沒有回來麽?”待沐浴凈身好了之後,外頭的天黑得嚇人。

“沒呢。”香梅說道。

“你派人去看看,催著回來罷。”沈辭寧憂心,霍潯今日吃酒,別是叫嚴韞故意算計,讓人絆住他的腳跟。

不過這次沈辭寧倒是誤會了嚴韞,霍潯也算是當朝新貴了,嚴韞不近人情,旁的官員不敢招惹,霍潯卻是個如沐春風,好說話的主。

再者說,霍家和嚴家那層事情還沒有理清楚呢,霍潯跟嚴韞兩人從不攀談,說不定就是為了避嫌。

若是能夠跟霍潯攀上交情,說不定還能走嚴韞的門路,日後在朝中也能多些依仗,是以眾人紛紛捆困纏著他。

霍潯簡直無法脫身,加上四皇子也想與他結識,故意暗中推波助瀾,他想鉆個空子都不行,好在沈辭寧派去的人恰好解了圍,終於把他給帶回來了。

他是由人扶著進來的,沈辭寧還從未見過霍潯如此失態的樣子,哎呀一聲連忙從下人手中將他給接過來。

“霍潯哥哥怎麽吃這樣多的酒?”左側的隨從見沈辭寧來接了,連忙給她讓位置。

實則在去的路上,霍潯便知道今日恐怕是逃不脫了,朝官總打趣他說霍大人年紀輕輕便成了親事,蹭不上霍大人的新婚酒,四殿下大婚,我們可要與霍大人好生喝幾盞。

霍潯來的路上吃了兩顆郎中給的解酒丸,眼下依然控制不住腳步漂浮。

沈辭寧接他的時候,霍潯深知身上酒氣重,他本不欲靠她的。

可聞見她烏發松軟,整個人散發著清香,白而溫雅的小臉此刻正憂慮看著他,霍潯目光一時定住。

便沒有推辭,手臂虛搭著她,“辭寧妹妹....”由著沈辭寧扶他進去,鼻端若有似無聞見女子身上的馥郁芬芳。

躲在暗處的男人,看著少女攙扶男子的場景,忍不住攥緊拳頭,再看女子為男子憂心不已的樣子,他原本不疼的臉,瞬間刺疼起來。

不僅如此,心口也抽抽地疼。

沈辭寧給他的只有抗拒,對霍潯的便是溫言詢問。

他疲憊地閉上眼,牽扯到舊傷,忍不住悶聲咳嗽起來。

下屬想說大人何必如此折磨自己,非要跟來守著看,看到了又難受。

他不敢說。

“快讓人端醒酒湯來。”沈辭寧扶了霍潯坐下,香梅連忙將準備好的醒酒湯端上來,喝了之後,靜息片刻,霍潯勉強好受了點。

“霍潯哥哥還好麽?要不要辭寧找郎中來。”

霍潯垂眸低著頭,呼出一口熱氣,擡眼見到她滿臉遍布憂慮之色,忽而笑開,沈辭寧的手還拉扶著他手臂和衣袖口,是怕他立不穩摔倒。

“沒事。”霍潯拂劃她的手,拉到下面。

本來該松開的,順著少女的手腕手背,霍潯拉住她的手,“沒事。”

沈辭寧被他拉握得頓住,再禁不住深想時,霍潯已經松開了她,手撐著頭,“讓妹妹擔心了,不必請郎中,我緩一會便好。”

“果真?”

霍潯笑,擡眼盯著她的臉,“什麽時候騙過妹妹?”

過了一會,他果然是緩和好了,起身去浴房凈身,沈辭寧在外等著。

待霍潯出來,又叫人給他收拾了扶到床榻上躺下,滅了燭火她才出去。

待她一走,床榻上的男人睜開眼,看著幔帳,又側目看著他曾經打過鋪的地上,沒什麽睡意了。

沈辭寧回到了院子,先看了看霍怯,見她吃飽了正乖乖的休憩,手指碰了碰她的臉蛋,低頭親一口,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小手小腳。

“今夜讓怯怯與我一道睡罷。”

乳娘自然說好,有了香香軟軟的女兒作陪,沈辭寧繁亂的思緒總算是好了點。

不知是不是昨日太累了,沈辭寧醒過來時已經錯過了早膳,府內的下人說霍潯已經先用過了上朝去了,早膳時分見她睡得實在熟,就沒有讓人叫醒她。

原先的膳房要重建實在耗時辰,索性就挑了一個新的院子改成廚房,而今倒是弄好了,丫鬟把預備好的膳食擺上桌,章成公主正好趕來。

“辭寧眼下才用早膳麽?真是來得巧,讓我給碰上了。”章成直接坐下了,擺手讓人上碗筷。

沈辭寧見她一臉疲態,“玉絮是怎麽了?”

章成答非所問,“昨日你去赴宴了?”沈辭寧點頭,“去了,沒有見著你。”昨日她被人纏得夠嗆。

“沒遇上什麽事罷?”章成此話一出,沈辭寧不禁想到昨日在客廂房與嚴韞的糾纏,臉色稍不自然不過很快就被她給掩了過去,“沒什麽事。”

“嗯?”章成覺得她話語凝塞不大對勁。

沈辭寧推脫說,“就是貴眷們難纏,喝了些酒,實在難得應付。”

“原來是這啊。”章成哼笑,“的確是難纏,定然是看你性子太溫軟了,若是你強勢些,她們絕不敢上前惹你不快。”

章成想想便知道,昨日沈辭寧應付那些人是有多棘手。

“霍潯在前朝位置不低,你不必怕她們,若是再有人糾纏打聽,你不想給臉的就不用理。”

“不大好吧?”沈辭寧為難道,她的確是不善與人交際,要說不想理,她是誰都不想理,如此也太容易結怨了。

“別怕,除了霍潯,還有我給你托著呢。”再說了,除了她之外,還有一人,不過章成沒有講。

“昨日我有事便沒去,母後頭風犯了,我留在宮中侍疾。”

難怪沒有見著章成公主,沈辭寧詢問了皇後的近況,章成說是老毛病已然好多了,有太醫看顧,沒有什麽大礙,故而她今日才得以出宮。

“對了,今早有件稀罕事。”章成湊近沈辭寧耳邊。

“什麽?”沈辭寧不解,湊過去聽。

“聽說嚴家嫁女,嚴夫人雖給準備了嫁妝卻沒有多少,嚴謹單獨出了一份,嚴韞並沒有出,因此嫁妝量少,今兒宮內都傳開了。”

“嫁妝?”沈辭寧蹙眉,嚴凝是嚴家唯一的女子,她嫁過去,嫁妝會少?嚴韞身為大哥沒有給她出麽?

“聽錯了罷?”

章成搖頭,“千真萬確,就為此事,早間嚴凝去請安,父皇的妃子看不慣苓貴妃的,在旁邊揶揄取笑,場面十分難堪。”

誰不知道苓貴妃的那點心思,讓四殿下娶嚴凝,是想跟嚴韞結巴,嚴韞不給嚴凝出嫁妝

,這幹系撇得清楚,臉打到位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現在才過來?還不是耽擱了她那一盞敬茶的功夫。”

沈辭寧眉頭蹙得更深,“嫁妝很少麽?”

比她之前的還要少?居然就鬧到被人取笑了?“嚴韞縱然不給嚴凝出,有董氏和嚴謹給托著....”想必也不少罷。

章成比了一個數目,“放到尋常人家不算少,放到皇朝權貴就不夠看了。”

難怪。

章成公主接著道,“嚴家不算是有爵的勳貴人家,如今在廣陵炙手可熱人人都想巴結,無非是因為嚴韞得父皇的重用,除了嚴韞之外,嚴家的人嚴謹官位不算是高...”

“嚴家在發家起來之前,家底不算厚,所以沒有嚴韞給嚴凝的嫁妝撐手,自然也就不好看了。”

沈辭寧懂了,董氏的身家都是積年的,嚴家真正有錢的是嚴韞,嚴謹的俸祿也不算是高,嚴凝又沒有家底,所以兩人湊不出一筆豐厚的嫁妝。

他這樣對嚴凝?從前不是很寵她這個妹妹?怎麽舍得讓她難堪?

當初沈辭寧剛到嚴家,嚴凝是第一個笑她的,想想她今日敬茶被那許多人嘲諷冷落,嚴凝歷來愛面子,滋味想必不好受罷。

她昔日的苦楚,嚴凝也算是飽嘗了。

“......”沈辭寧不知說些什麽好。

“辭寧當年婚嫁時,我與你尚且未曾結緣,如今你我交好,將來你若有心悅的貴婿,我必然為你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不止你嫁,怯怯及笄許人,我也會給她備辦。”

說到嫁妝,沈辭寧不禁想起她和章成公主頭次見面,她出手的豪爽,這天下,只怕也沒幾個比她豪橫的。

沈辭寧被她哄笑,“我尚且不得知呢,我不想嫁人了,只想好好做生意,撫養怯怯長大。”婚嫁的苦楚她嘗夠了,伺候公婆,掌管內外,累得慌。

“待到你嫁了,我也會給你備辦一份豐厚的嫁妝。”她沒有手帕交,章成公主算是她唯一的好友。

章成公主哈哈一笑,“辭寧不急,我也不急。”

“不過,你和霍潯,就打算這樣下去麽?”以夫婦相稱?外頭的人現在都知道她是霍夫人了。

沈辭寧垂眸沈思,“當時思慮不周,我原是打算跟霍潯哥哥以兄妹相稱,至於怯怯,給個喪夫的說法便是。”

霍旭說對她的面子不好聽,霍潯也說以夫婦更妥當,“將來霍潯哥哥有了心悅之人,那我便帶著怯怯遠游,再以喪妻換給他一個利落。”

章成想了想,“嗯。”

她的目光在沈辭寧身上停住,良久之後意味深長說了一句,“我瞧著霍大人....對辭寧好似不止兄妹之情。”

沈辭寧正了身,沒有當回事,只講,“玉絮,別胡說。”

章成公主挑眉,放下茶盞,“好,是我胡說。”

“昨兒個你赴宴見到嚴大人了麽?”章成轉了話茬忽而問道,沈辭寧目光一頓,“見到了。”

“他去了?”

沈辭寧嗯聲,“進去便見著了。”

“他似乎就露了個面便走了。”沈辭寧默不作聲,只在心裏回答,並沒有,嚴韞沒有走。

“是嗎?”

他根本就沒有走,分明是藏在暗處躲在客廂房堵她。

“若是嚴韞在,霍大人也不會被人灌醉了。”章成說著笑了起來。

“除了這樁婚事,嚴凝的嫁妝被人拿出來說,辭寧啊,你算是聲名遠揚了,眼下都說你生得美,霍大人有福氣,嬌妻幼子,嘖嘖嘖...”

“眼下,你已經穩做廣陵第一美人。”章成與她說道。

沈辭寧搖頭,她並不是很感興趣,“......”

嚴凝早間敬了茶之後,回到府上總算是端不住了,在四殿下顏玉朔出門後,便撲到桌上埋首哭了起來。

一旁的丫鬟面面相覷,低聲安慰她不要哭了。

越是哄,嚴凝哭得越大聲,“大哥,是因為沈辭寧報覆我...”如今她已經是廣陵所有人口中的笑柄了。

顏玉朔見到她在宮內受了委屈,表面維護,回到府上也不曾哄她,還是新婚!嚴凝這一刻忽而後悔了。

“他難道真的是因為哥哥的緣故才娶我?”

一旁的丫鬟說,“怎麽可能啊,小姐不要胡思亂想了,如今您身份尊貴,多少人上趕著與您交好,殿下是因為朝中的事務忙碌才沒有留下,並不是因為大公子的緣故。”

“可是大哥真的沒有給我準備嫁妝,讓我受所有人的恥笑,她們都瞧不起我,是因為庚帖的事情,所以....”

“您和大公子是一母所出,大公子不過是一時之氣,依奴婢的緣故,您不如跟大公子好好認個錯,他定然不會不管您。”

“真的麽?大哥會原諒我麽?”嚴凝哭得眼睛紅腫。

“嗯!”丫鬟點頭。

嚴凝揣揣不安。做了準備,等到三日回門時,想要好好跟嚴韞認錯,當時的事情的確是她做錯了,她已經知道錯了。

她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嚴韞竟然不在家。

回門只日,嚴韞不回來,嚴凝明顯感知到一旁顏玉朔的臉也冷凝了下來。

董氏說,“你大哥事務繁忙,不得空,不過他備辦了一份禮,讓我送給你們。”

下人拿禮上來時,嚴凝看了一眼,壓根就不是嚴韞準備的。

因為她曾經在家中的庫房見到過這尊和田的送子觀音,何況嚴韞若是準備禮,怎麽會準備送子觀音。

對於董氏的找補,嚴凝自然是接了,“那便謝謝大哥了,大哥事務繁忙,過幾日凝兒登門給大哥道謝罷?”

“好。”

嚴謹招待的顏玉朔,嚴謹官微言輕,對於他的攀談,顏玉朔始終臉色淡淡,端著皇子的架子。

回去的路上,嚴凝忍不住出言抱怨,“適才我二哥與你說話,你怎麽都不大搭理他?”

“我不是已經說了麽?”顏玉朔正是煩愁,本不欲搭理嚴凝,想到她或許還有用,依然耐著性子好言好語回。

本以為娶了她,會借助嚴韞的地位在朝中穩固自己的勢力。

沒有想到,場面會變成這樣,嚴韞似乎並不將嚴凝放在眼中,兩家的關系不曾因為姻親的緣故親厚,反而疏離了。

聽玉婧從嚴凝那邊套過來的話,是因為嚴凝和嚴韞前些日子生了齟齬,故而沒有給她填補嫁妝。

嫁妝不嫁妝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妹之間的關系親厚與否。

“你和你大哥是怎麽回事?”

眼下之急,是要弄清楚,嚴凝和嚴韞之間到底是僵持別扭,還是真的不親厚。

若是後者,那他娶嚴凝還有什麽用!尚且不如娶個真正的官宦人家的女兒,好歹能拉攏勢力,不至於失了嚴韞這步棋。

“我....”嚴凝臉色微變,她忽然想到,出嫁之前嚴謹找她多番談,四殿下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悅她要娶他,是沖著嚴韞的勢力來的。

她惹了嚴韞不快,若是四殿下得知定然會厭棄她,嚴凝不信。

而今聽著顏玉朔打聽,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是因為我大哥才娶的我?”

顏玉朔不會直接說實話,“當然不是。”

“這與嚴大人有什麽關系。”他笑,攬過嚴凝的肩膀,“當然是因為心悅凝兒,才娶你。”

嚴凝委屈抱住他的腰,窩在他的懷中,完全沒有看到男人臉上的不耐。

“我便知道,不是因為大哥的緣故。”

“自然。”嘴上說得好聽,男人臉上俱是冷笑,希望這步棋子不要走空,否則白費功夫了。

“話說回來,你與嚴大人究竟是怎麽了?”顏玉朔不斷追問。

嚴凝不可能告知他實情,只含糊說,“沒什麽...”

“真的?”他語氣狐疑。

“你不是說並非因大哥的緣故娶我麽?為什麽還要一直追問不停。”嚴凝故意扯開話說,從他的懷中起身,盯著他。

“你們是親兄妹,鬧的不愉,外頭傳話難聽,我如此問,當然是想幫你與大哥解除嫌隙。”顏玉朔改了稱呼。

“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

嚴凝含糊其辭,眼神躲閃,“就是一些雜事...”

“那你要盡快與大哥說清楚,不要叫外人再說閑話,看你哭得眼睛都腫了。”

“...嗯

好。”嚴凝沈浸在男人的關懷中。

回到府邸後,顏玉朔暗裏吩咐人去查此事,看嚴凝的神情,似乎不是一件小事。

嚴凝坐立不安,隔日打聽到了嚴韞的動向即刻就去找他了。

大理寺歷來不讓閑雜人等進入,縱然她如今的身份尊貴,沒有手令,也不能去。

守門的人通傳了,只帶出一句話,說是嚴韞忙碌不得空,氣得她在門口跺腳。

晚間回去後,同顏玉朔溫存沒有多久,他又問起這樁事情。

嚴凝不耐生生忍住,次日又去了,得到的結果依舊是一樣的,嚴韞不見她。

找不到嚴韞,她只能回去找董氏幫忙,以董氏的名義去找嚴韞,董氏身旁的婆子去了,回來的只是嚴韞的手下。

她知道了,嚴韞是真的不見她,嚴凝在家中氣得砸了物件。

她也鼓氣不要去了,誰知道顏玉朔日日催著問,問得她火從心起,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

不僅如此,她日常出去,顏玉婧也旁敲側擊詢問她,別的貴女並沒有因為她高嫁了就高看她,一直用嫁妝的事情譏諷她,譏諷她不夠,轉移話眼子,又提到霍夫人沈辭寧,說她貌美,簡直就是往她的肺管子裏戳。

嚴凝還不敢拆穿沈辭寧的隱私,如此更是得罪嚴韞了,不止如此,就連霍潯也得罪了,她如今不僅要保全她的顏面,還要顧著四皇子的顏面。

連續在府上躲了幾日,嚴凝實在是受不了,她找不到嚴韞,便去找嚴謹跟他哭訴,讓他想辦法。

“二哥,我如今受人欺負,你一定要幫幫我。”

嚴謹不似往常一般慣著她了,“小妹,我當初多番勸你,你不聽我的,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現在覺得苦,能怪誰?我幫不了你。”

“我是你妹妹。”她怒聲道。

“嗯,所以呢?”嚴謹皺眉,真的覺得幼年太慣著她了。

“你和大哥之間的事情我管不了,你如今身份不低,我更是管不了你的私事,我沒有辦法插手也不能插手。”

嚴凝哭著,拉著他的袖管不給他走,“二哥,你就幫凝兒最後一次。”

“你還是不明白麽?”嚴謹嘆氣。

“我縱然是幫你找到大哥,他也不會原諒你,你當初替換庚帖的事情,真正害的人是嫂.....沈辭寧。”

“沈家,你看看沈家的下場,要不是大哥顧惜兄妹之情,你還有今日?要不是你替換了庚帖,沈辭寧也不會成為他人的妻子,大哥不至於心病難消。”

“你找大哥,不如找沈辭寧。”嚴謹說。“你如今所受的苦楚,不正是當初你給予她的?”

“小妹,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覺得委屈了,你找我哭,找母親哭,當時的嫂子,她...她找誰啊?”

“我知道我錯了...可是...”嚴凝想到先前在譚江吃的冷落,“她不會原諒我的。”

“你自己想想吧。”嚴謹丟給她一句話,沒有多言,兀自忙翰林院的事情。

嚴凝回去後想了想,知道她窮途末路了,只能找沈辭寧。

備辦了厚禮,讓手底下的人去給沈辭寧遞了拜見的帖子。

沈辭寧近來忙著鋪子的事情,並不清楚嚴家發生的事情,她那天赴宴著的煙紫色裙衫到底是撐起來了,章成說其餘鋪子有不少貴女來詢問是否有她類似的裙衫。

趁熱打鐵,新鋪子開起來,這身裙衫便作為主要的樣式給推了出去,帶動了新鋪子的生意,反響不錯。

看到帖子,若是放在往常,她不會見,嚴凝用的是四皇子的拜帖,她松了口,讓人帶嚴凝到正廳。

縱然嚴凝高嫁了,身份水漲船高,沈辭寧也並無客氣之意。

上了茶,不跟她廢話,“不知四皇子妃找我有何事?”

“嫂....沈...霍夫人。”她一連換了好幾個喊人的稱呼。

沈辭寧眉頭蹙了起來,“......”嚴凝是中邪了?

神情古怪便罷了,她到底要說什麽?沈辭寧沒有時辰與她耗著,“有話便直說罷,我還有事。”

“我今日來是想求得你的原諒,當初你與大哥的婚事,戶部沒有庚帖,是因為我...送庚帖時調換了,真的庚帖被我毀了....”

她當時與沈湘寧交好,誤以為沈辭寧算計嚴韞搶了沈湘寧的婚事,便想著羞辱她,給嚴韞和沈湘寧出氣,也盼著沈湘寧能夠做她的嫂子,只要沒有庚帖,婚事就算成了也不作數。

沈辭寧驚愕,不可置信看著她,“你說什麽?”

“是我做的...”嚴凝閉上眼幹脆利落承認了。

“哥哥他是鐘情你的,你們的婚事商定後,他囑咐家中好好準備,他也去接親了,甚至出去的時辰趕在了崔世子的前頭。”

“是因為當時沈湘寧故意要你出醜...一早便找袁家的人設計案子,以無辜百姓的命相博,絆住了他的腳跟,事情棘手那頭紛鬧不休,所以才耽擱誤了吉時找二哥去...”

沈辭寧捏緊了拳頭,身子在抖,咬牙道,“你很早知道這件事情?”

嚴凝頓頓點頭,當時兩家因為姻緣,頻繁來往,她去找沈湘寧的時候,偷聽到的。

袁家說嚴韞新官上任,此計正好給他個下馬威!若是他任由人命發生,那陛下定然會覺得他耽於兒女情長,不堪大任,必然會換人。

她聲若蚊蟲,“庚帖的事情是我...但你的嫁妝真的不關我的事!”

“沈家給你的嫁妝少,哥哥明裏暗裏籌備了許多,我是嫉妒哥哥不喜你,還要給你添那麽多嫁妝,背地裏抱怨你。”

“可是...你的嫁妝怎麽被充去沈湘寧的陪嫁,真的不關我的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